本文轉自《王伯達的相談室》〈新創公司都該問自己的第一個問題：你究竟是賣什麼的？〉，作者為知名財經作家王伯達，著有《民國100年大泡沫》、《美元圈套》、《預見未來》、《誰把台灣經濟搞砸了》等書，同為壹週刊及Money雜誌專欄作家、投資公司顧問。

密集的看了一些新創公司，主要是網路相關產業。雖然跟過去作承銷或財務顧問時面對幾十億、幾百億新台幣的案件規模有著天壤之別，但這中間與創業者的許多討論與互動我都覺得很有意義。因為年紀漸長，記憶力開始衰退，所以有空的話就把這些想法記錄下來，以後再來看看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我最常請教團隊的問題就是：「你們認為自己是賣什麼的？」

其實這句話背後所要探討的就是公司的商業模式。

一個商學院基本上都會教過的案例，就是印表機廠商究竟是賣什麼的？大部份的人都知道他們並不是靠機器賺錢，而是靠著持續不斷消耗的碳粉匣，也因此他甚至可以用低於成本價格賣給你機器與內裝的碳粉匣，只為了綁住你日後購買碳粉匣的機會。

而在網路時代，商業模式變得更為彈性且複雜，很多狀況都是「羊毛出在狗身上，然後豬來買單！」

比如說，小米是賣手機的嗎？獵豹是賣防毒軟體的嗎？Uber 是賣計程車服務的嗎？表面上是，但其實實質上並不是如此。

小米其實賣的是行動入口與生態系。

在小米四發表的同時，特別強調了小米黃頁這個服務。以小米的通訊錄畫面來看，他除了提供基本的撥號與本機聯絡人資訊之外，他還多了一個黃頁的功能。在這個黃頁中，手機使用者可以看到許多日常使用的服務，例如叫計程車、訂電影票、醫院掛號、訂飯店、訂餐外送等等功能。而每一項功能也都與相關業者做了很好的串聯服務，例如與麥當勞合作的訂餐外送服務，使用者可以在手機畫面上直接看到餐點的照片並且進行點選以及付費，對於消費者來說這將是相當便利的一項功能。

那麼，小米提供這樣的服務可以獲得什麼？賣更多的手機？

根據市場的預估，小米在未來 18 個月的手機銷售量將會突破一億，而其佔行動網路的流量將會突破 20%，對於小米來說，他將會是移動網路時代的行動入口。舉例來說，在小米黃頁出現以前，使用者要使用上述的服務就必須要安裝各種不同的 APP，要查電話就要透過行動瀏覽器去搜尋。而對於使用者來說，安裝一堆使用頻率不高的 APP，且要多一個步驟透過瀏覽器去搜尋電話其實是很麻煩的。透過小米黃頁的整合，這些服務都已經建在手機裡面，過去許多需要撥號的服務，未來小米黃頁就會成為這些服務的一個統一入口。

未來，小米會知道他的使用者在什麼時候搭計程車、訂了哪些餐廳與飯店、搜尋了哪些電話，而這些數據都可以成為精準投放廣告與商品的分析基礎，如果再加上過去提到的小米盒子與小米路由器等家庭裝置，小米很可能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消費與生活習慣的公司，對於小米來說它將有更多的籌碼與第三方的服務合作收費，至於硬體，他很可能乾脆就免費送人了。而這樣的生態系一旦構成，恐怕除了谷歌與蘋果之外，其它手機品牌都不再是同一個等級的對手。

而獵豹防毒軟體賣的不是防毒，而是廣告。

他免費的提供了防毒等工具類的服務，但卻也藉此知道用戶在手機裡面安裝了什麼樣的應用服務，了解這個用戶可能會喜歡什麼樣的廣告或著應用服務，再透過推薦來實現獲利。那些還想著怎麼樣向用戶收費的防毒軟體，基本上已經是無法與之競爭了。

那麼，在各地引起爭議的 Uber 呢？簡單來說它不是賣計程車服務的，或著說的更精準一點，他不只是賣計程車服務，而是讓整個人與物的移動更有效率的商業模式。

一開始的計程車服務說穿了只是要了解用戶的使用習慣以及移動路線，而當許多用戶成為熟客並且維持一定使用習慣之後，Uber 就可以了解在哪些時間、地點與路線會有重疊的使用，並且更有效率的運用車輛。這也是他們能夠推出共乘服務的理由，可以想見的，未來 Uber 的車輛也可以在載人的同時運送包裹、文件等等服務，當然如果加上無人車自動駕駛就更有想像空間了。而這樣的商業模式自然不是一個傳統的計程車行弄個 app 就可以比得上的。

所以，回到新創事業的部分，我認為比起投資人來說，團隊們更是應該要時時刻刻反問自己：「你究竟是賣什麼的呢？」

而當你問了自己這個問題，並找到了答案之後，你才會發現誰是你真正的競爭者，而你又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來與之競爭。但找到了答案的這個時候，你往往也會發現團隊裡面還欠缺了一些能力，那也是我在看一些新創事業時，常常發現他們所會欠缺的一些很重要卻又很容易被忽略的專業能力。

啊，先透露一下欠缺的絕對不是 debuguy，這不是因為工程師不重要，而是因為他們的重要性大家都已經知道，自然也就不會輕易被忽略了。

如果你們是新創公司團隊，非常歡迎在你們有空的時候來找我聊聊「你們究竟是賣什麼的呢？」

我們持續在評估並投資相關的公司。

作者：于為暢，資深網路人，著有《部落客也能賺大錢》《網路強人會》（可免費索取）。

先講「下標」，以下是 5 則文章標題：

1. 看起來像一幅普通的油畫，當我發現事實後，我的下巴掉了！
2. 臨死病人最後悔的 18 件事，尤其是第 14 個！
3. 這位 14 歲小男孩的聲音驚為天人，3 分 34 秒的反應讓我嗆到了！
4. 這個男人嘗試擁抱野生獅子，接下來的畫面讓我震驚了！
5. 第一眼看起來不起眼，當我退後一步，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看網路上有人討論，這些標題怎麼這麼怪，這些人運用了什麼法則，來勾起人類的好奇心，如此深奧的網友心理學是如何分析出來的，而且執行的效果是這麼好，讓我們忍不住點進去…… 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會驚呆了。那就是這些標題根本不是他們想的，都嘛直接翻譯過來而已。

以下是原文的標題和連結：

Looked Like A Normal Painting. When I Found Out The Truth, My Jaw Dropped!（看起來像一幅普通的油畫，當我發現事實後，我的下巴掉了！）

Regrets People Had On Their Deathbed, Especially #14.
（臨死病人最後悔的18件事，尤其是第14個）

This 14 Year Old Boy's Voice Blew Me Away. The Reaction At 3:34 Choked Me Up!
（這位14歲小男孩的聲音驚為天人，3 分 34 秒的反應讓我嗆到了！）

Man Attempts To Hug a Wild Lion. What Happens Next Stunned Me
（這個男人嘗試擁抱野生獅子，接下來的畫面讓我驚呆了！）

Looks Ordinary At First. When I Took A Step Back, I Couldn't Believe My Eyes!
（第一眼看起來不起眼，當我退後一步，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所以大家把內容農場的編輯想的太厲害了，如果他們這麼厲害，早就出來當原創者了，這些標題都只是翻譯而已，簡單的說：「山寨啦」。你抄我，我抄他，台灣抄中國，中國抄全世界。

以上就是內容農場的下標法，就這麼簡單，根本沒那麼複雜。您若也想試試，我做了一個「標題產生器」，以後寫部落格、文案、Facebook 短句等皆可參考使用。¹

關於下標我都講完了。

再來談「內容農場」，英文叫 Content Farm，除了互相抄來抄去，維基百科的定義如下：

“A content farm is a company that employs large numbers of freelance writers to generate large amounts of textual content which is specifically designed to satisfy algorithms for maximal retrieval by automated search engines. Their main goal is to generate advertising revenue through attracting reader page views as first exposed in the context of social spam.”

我翻譯如下：

「內容農場是一家公司，雇用大量自由寫手來製造大量的文字內容，為了滿足搜尋引擎的運算公式來贏得最大曝光，主要以社群垃圾（social spam）的方式露出，來吸引網友瀏覽量達成賺取廣告費的目的。」

我沒有加油添醋，這些都是維基寫的，我只是直譯。內容農場合不合法？當然合法。這些寫手能不能賺到錢？也能。那還有什麼問題？嗯，也許有幾個⋯⋯

我先從國外講起，全世界最大的內容農場叫做「Demand Media」，有多大呢？在納斯達克上市那麼大，我嚇壞了！股票代號 DMD，在 2011 年 1 月 DMD 上市的時候，我把他們放入了觀察名單中，上市第一天股價最高來到 125 元（美金），第一天就寫下「歷史新高」，然後一路下滑，到今天你知道股價多少嗎？10 元，所以你覺得這是什麼樣的公司呢？很明顯，這是一家自己都不看好自己的公司。同年 3 月，Google 宣布調整搜尋規則，目的是要懲罰這些內容農場，DMD 股價重挫，他們知道內容農場的模式不可能長久，所以他們開始併購不同主題的內容網站，用資本市場的資金來擴大他們的多角化經營，沖淡他們內容農場的形象，如果你今天才認識他們，你看到他們的官網也許覺得滿好的，說不定還會考慮買幾張 DMD 的股票呢。

▲ DMD 三年多來的股價走勢，一路下滑，目前在 10 元上下震盪

Demand Media 這家公司打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爭議，從內容到財務，但還是一路走到敲鐘上市，開始坑殺散戶，其中包括很多他們僱用的寫手，畢竟他們跟著 DMD 一路走過來，除了按時收到的稿費以外，買幾張股票也是合理的。然後呢？他們發現還是固定拿稿費就好，股票真不是人玩的⋯⋯

這些無名寫手提供 DMD 大量的內容，但當 DMD 上市豐收時，有適當的分紅給他們嗎？沒有，也就是說，這些寫手是主要的工作者，但並沒有收到應得的報酬。如果你覺得 DMD 是唯一的案例，NO，接下來的故事更震驚，讓所有人都崩潰了！

2011 年 2 月 7 日，知名部落格 Huffington Post 以 3.15 億美元的高價賣給 AOL（美國線上），創辦人 Arianna Huffington 一夜之間變成大富婆，那麼她分了多少錢給旗下的作者呢？零元。不意外的，4 月 12 日收到法院傳票，帶頭的是紐約人 Jonathan Tasini，宣稱他們是「Huffington 農場的現代奴隸」²，代表超過九千名部落客的權益，要求 Arianna 賠償三分之一的購買金額，也就是 1.05 億美金，開了記者會痛罵 Arianna 過河拆橋，還揚言要發動這些受害者去包圍她家，要不是有這些部落客從一開始就貢獻內容，Huffington 哪會有今天？聽到這裡，全場的人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2012 年 9 月 27 日，法院結果出爐，AOL 獲勝³，部落客抗議無效，主因是他們從未為了錢而寫，他們只想要作品在網站上發佈，也如願以償了啊，就像 Arianna 和她的發言人所述：「部落客利用我們的平台，就像網路上其他不給錢的平台一樣，來連結幫助他們的創作盡可能的讓最多人看見，就像你去上電視的原因一樣，去推銷你的觀點和想法，HuffPost 允許你多平台發佈，包括你自己的網站。」⁴

A女士說的沒錯，網路自史至今都沒變過，只要是內容聚合型網站，提供 UGC（User Generated Content）的平台，所有內容的貢獻者都是出於自願，網站沒有義務要分錢給你，除非他的網站規則有明確寫出，例如像 DMD 這種兼差寫文的平台。

回過頭來看看台灣，以下是台灣目前的幾大內容農場（括弧為排名）⁵，非常值得討論，特別是第一個！如果你今天才剛開始上網，也許你會覺得他們的網站內容很棒，說不定還會一直轉發他們的文章呢。

• Giga Circle（8）
• 卡提諾論壇（13）
• 伊莉論壇（14）
• Life生活網（15）
• Teepr（26）
• 卡卡洛普（33）
• 妞新聞（49）

Giga Circle（GC）是台灣最新崛起的內容農場，他結合了傳直銷拉下線的作法，看起來也讓某些人領了錢，一些部落客或臉書客按三餐在FB上PO文導流回去 GC網站，流量很高、聲勢很大、鋒頭很健，但我想說三件事，你一定要看到最後！他將改變你的人生！

1.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玩傳直銷這套，我寫過一篇請看一下，只要參加過傳直銷OPP大會的人都知道，「起手式」就是亮出你的銀行帳號，證明自己多有錢，跟著我做你也能賺到這麼多錢，假設你要部落客相信這一套，只要先給幾個意見領袖錢，讓他們真正拿到錢，把支票 PO 在 Facebook 上取公信，原本質疑的旁觀者可能就會加入，但這真的就是傳直銷手法而已，國外的內容農場沒有這樣給錢的啦，你看人家 Google Adsense 有玩上下線嗎，連 DMD 也沒有，網站公信力問題不是「用話語」去拉下線，而是要「遍地開花」，但我猜你沒有錢，所以只能挑人發，現金流有問題是因為……
2. 你只能靠 Google Adsense 的收入，話說都已經擠進全台第 8 名了，為什麼不去找代理商賣廣告？沒有客戶要下廣告在內容農場對吧，怕影響了他們的品牌價值，其實你若仔細找找，還是有的，只是這段時間可能有點長，而且同時間，這些寫手還在累積「應付帳款」怎麼辦，就兩種方法，繼續燒錢或延後付款。
3. 內容農場想漂白，必須要靠一些優質內容，網路上優質內容的提供者是部落客，所以盡力討好部落客，還給出更高的報酬，因為這是內容農場轉型的重要關鍵。部落客想賺錢，最好是立即的收入，若GC真的有給錢，遍地開花的那一刻，問題才會真正浮現，這是一個可以賺錢的地方，「大家快來喔！」，所以想做「網賺」的那群人蜂擁而上，寫一篇文章、引發大量點閱很難嗎？問那些專門在網路上轉貼的人，他們會告訴你一點也不難，東抄西抄，複製貼上，用產生器製造一個搶眼的標題，再把他浮濫的貼到 Facebook 上，流量不就進來了嗎？最高紀錄，有人一天可以 PO 兩百篇呢！我驚呆了！部落客，那你能嗎？你想嗎？

「部落客」這身份是有頭有臉的，是要得到尊敬的，是要建立個人品牌的，我們的存在是為了原創最好的網路內容，不是要去跟人家拼網賺的，你寫一篇好內容也許瀏覽不高，沒有收入，但你在造福人群、甚至可以改變世界，所以為什麼要自貶身價去做那些無頭無臉、任何人連國中生都可以去做的事情，就為了錢？

你說是為了流量？請你再仔細想想是為了誰的流量？內容農場會導流給你，導多久呢？同一篇文章你放在自家網站，然後又去放在內容農場，最後搜尋的結果誰會排第一？如果不是你的網站，那不是自己打自己，搜尋引擎有排他效應，如果你未來的文章全是別的網站先出現，那你自己的網站又怎會產生流量、社群和收益，久而久之，你「順勢」變成了「寫手」，你的部落客品牌消失，你為他人作嫁，燃燒自己，照亮的是別人，請再想想 HuffPost 的案例。更恐怖的是，若有一天 Facebook 不再風光，社群網站導流失效，你的流量要怎麼來？你這個品牌還在嗎？

什麼事一旦扯上了錢，光怪陸離、狗屁倒灶、荒誕無德的文章就會越來越多，反正流量和分潤最重要，內容真假或質感並不重要，當一個網站的寫手是抱持這樣的態度，這網站上的文章你會想看嗎？再告訴你一個驚人的秘密，要是有天內容農場因不當內容遭人檢舉或關閉，Google 懲罰性的禁了該網址，那你的心血和時間不白費了嗎，如此殘酷的人生領悟，看完我都流淚了……

再說下去就會牽扯到閱聽人心理和媒體的自律，在此不深入。部落客去內容農場賺錢是個人自由，但若你還願意聽我建言，請不要花太多時間在「別人家」經營，不要把自己從部落客降成寫手，也不要去「瘋傳」內容農場的文章，網上有營養的文章看都看不完，不要一天到晚被那些標題震驚，而好奇點進去看，那只會促使更多浮濫的人寫更多浮濫的文。

內容農場的興衰是握在每個網友的手中，就跟電視台和遙控器的關係一樣。「品牌」要做的是正向的連結，任何會破壞其正面的感覺都最好不要碰，請你摸著良心去看看裡面的文章，你覺得他們的品質好嗎？你真的想把自己精心創作的文章，跟那些 SPAM 並排在一起？不管你是為了錢、為了名、或為了流量而寫，你不覺得還有許多比內容農場更好的選擇嗎？

--- 本文完 ---